城市变奏曲 (组诗)

□王行水

城景

阳光的探照灯一顿扫射

城市的楼群暴露无遗

神在某个隐秘空间摁住按键

人们纷纷从门洞弹出

车辆把大街走成流水线

时而遭遇红灯卡住脖子

脏器在堵车时分突然提速

钟表的指针变身巨大的马鞭

在炎炎晴空里抽打

一颗颗暴晒焦灼得冒烟的心

城殇

人修的城市路

似乎没有一条是真正修给人走的

人是可有可无的附带部分

动物们早被驱赶到城外去了

在一路流亡中死伤无数

稀稀落落的一点绿地

花瓶似的点缀

就像天空中暗淡的星辰

甚至眨不动自己的眼睛

立交桥越交越复杂

复杂得彻底迷失方向

走到桥中心你会成为外星人

翩舞的车辆飞碟般的闪烁不停

你悲哀地迈不动一步

人生掉进了绝望的深谷

高楼建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密

高得似乎要离开大地

住在高楼里的人却是超现实主义

早已失去了摘月亮的想象

只迷信老人头也可买下小嫦娥

人或者偶尔也会仰望一下星空

可星空却实难望见星斗

今夜不再星光灿烂

等着我们的是明早的雾霾

蜗居的人们挤成了肉饼

心与心之间却隔着一座冰山

城望

田园牧歌在城市里重现

街心公园的蛙鸣呱噪着夏夜

红青蜓和花蝴蝶扇动着唐诗宋词

萤火虫提着灯笼把儿时遗落的记忆

一粒一粒拾起来

吊兰和青藤爬上了高楼大厦

行道树都被紧急集结成加强师

大片小片的绿地湿地星罗棋布

白鹭与仙鹤又组成编队在天空巡航

空气清新得可以酿酒

溪河交错着织处绸缎

社区俱乐部邻里恳谈会如雨后春笋

街巷里的义工和雷锋都满面春风

车流物流人流信息流有序流动

万家灯火潜伏在林荫深处闪闪烁烁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